不是劇情片而是動作片的夢

夢的結尾是
清晨
我悲傷地從窗戶爬出來
往街的那端奔跑


我是一個不厭其煩地老是想要逃走的人


街的盡頭的景象,我記得很清楚
雖然是清晨,卻有深夜的,厚重靜謐的質感
Edward Hopper一定會喜歡
道道地地
無話可說的盡頭

冬天令人憂鬱




春天也是
夏天也是
秋天也是


往一個更壞的洞爬著的爬行者

因為沒有人跟他說
亦或是他不會聽
自始至終
他便那樣爬著

他其實是沒有想過洞的那端有些什麼在等他
他只是,一路探索那些吸引著他的
在他自己身上磨刻出僅為他有的,曲折的,史詩式的圖騰

courtly love

你在愛中死亡,但你仍不能傷人

極限運動

半夜三點,法語系饒舌歌手把床邊的女人打醒。他們幹了一架,女人贏了。
清晨散步的老人與狂吠的約克夏在行道樹上發現歌手的屍體。

川志

川志很憤怒,他的皮膚脫落,他的心臟朝我噴射秘密的血液。
我捂著眼睛據痛地尖叫
他撕下我的耳朵,對準唯一的入口嘔吐

砸爛我一半的頭顱

祝禱文如下:
重複而單調的秩序你不明白,我應該要是一個寂寞的人
牽你的手一起走向嗜血的天堂。

川志

他身陷異常情境,他的聽覺是堅強的黏液代替他的其他敏銳度,
他只剩下這種介質作為和世界交涉的武器;
在交響樂裡他聽見琴弓碰觸時的顫抖,
在重金屬裡他聽見髮絲上的汗水滴落,
在後搖裡他聽見開啟的窗吹進的白白的風。

川志

"你會認為,我的不善體人意,言詞緩慢,反應遲鈍,怯於表達,全都僅僅基於我是一個壞的人嗎?"

瑪說完這句話,兀自盡情地陶醉在這句話的悲傷效果裡。
他從萬能的演員變成多餘的錯誤,失敗的作品。
他不慎死於悲傷。

川志將瑪的屍體鎖在衣櫃裡,回到舞台的聚光燈下,用撫摸過瑪的手指,表演華麗地換上瑪的白色洋裝。一場瑪的獨角戲。川志接過舞台下觀眾獻給瑪的百合花束,回到衣櫃前。

川志打開衣櫃,瑪的屍體倒在他懷裡。

川志

他拿錯了鑰匙 走錯房間
黃色角落 被棄置的情人徒勞地製作新家具
風格詭異


川志說:我不走了。
踢倒一把蕭條的木椅
房間裡再度僅剩一人,懸在樑上

瑪喜歡把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握拳,支撐臉頰
他的臉頰股起來,眼睛被推擠得瞇成一直線。看起來很可愛。

他用這個姿勢思考完一些事情,興奮地抬起頭,笑著。

他說:
"川志。我不愛你了。"


瑪喜歡傾倒對川志的愛。他像個妓女一樣,把他稱為"愛"的廉價貼紙佔滿川志那可憐的小街道。川志的壞夢裡都是他。

但川志喜歡被佔領。

他們在世界的仰角進行機密的和諧。

川志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女人坐在床沿 安靜地剝掉衣服
她穿黑色內衣
右邊肩帶夾著一只打火機


女人沒有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是字幕,安靜地浮現在夢的下方

她說:川志。你最好還是讓我走。